晨雾未散时,阿风已牵着风影踏上了青石古道。枣红马的鬃毛在晨光中泛着铜色光泽,马蹄铁与石板碰撞的叮当声惊醒了沉睡的露珠。少年腰间悬着的墨铁剑随着步伐轻晃,剑穗上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,似在应和远处山峦的低语。
"风影,你闻到了吗?"阿风突然驻足,手搭凉棚望向东方。马儿前蹄轻刨地面,鼻孔喷出的白雾中混着兴奋的颤音。那里有座终年被云海吞没的山峰,此刻山腰处竟泛起淡淡的赤色光晕,如同神明在云间燃起的炉火。
老铁匠临终前的呢喃犹在耳边:"赤铜出世时,山会唱歌。"阿风摸了摸怀中的《矿脉志》,油纸泛黄的扉页上,"橿谷多诡"四字犹然可见朱砂血印。少年扬鞭,风影长嘶一声,四蹄如擂鼓般砸向山路。
山道在云雾中蜿蜒,似要将旅人吞入青碧的肚腹。阿风却走得愈发轻快,他发现石缝间渗出的泉水泛着金属的甜腥,蕨类植物的根须缠绕着暗红矿脉,连蝴蝶翅膀都沾着细碎的铜屑。当第一块拳头大的赤铜矿石滚到脚边时,少年单膝跪地,指尖抚过矿石上流转的纹路,掌心传来温热的脉动。
"这不是普通的赤铜。"阿风倒抽一口凉气,矿石中心跳动着金色火种,如同囚禁的凤凰。风影突然发出警告的低鸣,马鬃炸起如怒焰。林间传来闷雷般的咆哮,地面开始颤抖,连同阿风怀中的矿石都在共鸣般震颤。
巨兽破空而来时,带起的狂风几乎将阿风掀翻。那生灵通体覆盖着暗红岩甲,背脊生长着铜质棘刺,独眼中燃烧着熔岩般的怒火。阿风不及多想,翻身上马时墨铁剑已出鞘,剑身自发泛起冰蓝色的光晕,与岩甲兽的赤炎形成诡异的平衡。
风影嘶鸣着跃上巨石,马蹄在岩面踏出火花。阿风借力腾空,剑尖点在兽甲缝隙间,真气顺着剑路灌入,竟在岩甲上绽开冰莲。岩甲兽痛吼着挥爪,气浪将阿风掀飞,却见少年在空中连踩三步,墨铁剑化作寒芒直取兽眼。"山海剑意·冻云式!"冰霜顺着剑气蔓延,独眼瞬间凝结成琉璃。
岩甲兽哀鸣着滚落山崖,坠地时引发的地震却让整座山峰苏醒。阿风踉跄着站稳,怀中的赤铜矿石突然发出耀眼金光,照亮了岩壁上古老的符文。风影前蹄刨开浮土,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铜斧,斧柄上刻着相同纹路。
"这是……山灵的封印?"阿风触碰斧柄的瞬间,记忆如潮水涌入。千年前的矿工们为采赤铜破坏脉络,惊醒了以山为躯的岩甲兽群。大洪水般的岩浆吞没村庄时,一位铸斧师以自身为引,将兽群封印在矿脉深处,而赤铜正是封印的钥匙。
溪水声惊醒了沉思的少年。风影低头饮水,铜斧沉入溪底泛起涟漪,水面映出白髯老者的倒影。"你解开了第二层封印。"老者踏水而来,竹杖点在赤铜上,矿石竟如蝴蝶般舒展成薄片,"赤铜本是山灵的血脉,贪婪者视其为珍宝,睿智者却知它是契约。"
阿风握紧手中半透明的铜片,阳光透过时可见脉络般的纹路。"如何才能既采铜又不伤山灵?"老者微笑抛出一粒种子,落在铜片上瞬间生根发芽,枝条缠绕着铜片生长,叶片竟泛着金属光泽。"以铜为种,以工为壤,让矿脉在器物中延续。铸剑时留三分空隙,打犁时留七分弧度,让铜记得山的形状,器物才有永恒的魂魄。"
暮色四合时,阿风背着新铸的铜斧离开山谷。风影马鞍旁挂着三枚铜叶,叶片随风轻颤,发出风铃般的声响。老者赠别的最后一句话在山风中回荡:"当赤铜在炉中歌唱时,别忘了山灵低语的调子。"
山口的晚霞中,少年勒马回首。橿谷山的轮廓在余晖中若隐若现,那些被重新埋入地底的矿石正发出微弱的蓝光,仿佛沉睡的巨兽在微笑。阿风摸了摸怀中的铜叶,它正随着心跳的节奏轻轻震颤,像是携带着整座山的秘密。
月升中天时,橿谷山的轮廓已没入夜色。阿风勒住风影,望着山脚下星星点点的渔火。铜叶突然剧烈震颤,叶片边缘泛起流转的金光,如同苏醒的龙鳞。少年翻身下马,指尖触碰铜叶的瞬间,视野被诡异的赤光填满——山体脉络如巨兽血管在月光下蠕动,岩甲兽的残影在矿洞深处徘徊,而那柄铜斧正悬浮在溪水中央,斧刃上流淌着液态星光。
"这是山灵的指引。"阿风握紧铜斧,斧柄传来温热的脉动。风影突然仰首长嘶,马鬃无风自动,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,似有无形巨兽在地底奔腾。少年跃上马背,顺着铜叶指向疾驰而去,马蹄在石板路上踏出急促的鼓点,与地下传来的震动奇妙地应和着。
穿过三道溪涧时,阿风发现水底游动着发光的铜鱼,鳞片上刻着古老的封印纹路。当第十条铜鱼跃出水面时,整条溪流突然逆流而上,冲开藤蔓遮蔽的石壁。风影毫不犹豫地踏入涌出的光团,铜叶震颤着化作细密的铜粉,在穿过三道溪涧时,阿风发现水底游动着银光闪烁的怪鱼,它们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,尾鳍划过水面竟泛起铜锈般的涟漪。风影突然驻足不肯前行,马耳警惕地抖动——地底传来规律的轰鸣,像是巨兽在吞咽岩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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